诗文库
冯太师集序 南宋 · 何德固
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七三、《爱日精庐藏书志》卷三○、《皕宋楼藏书志》卷七五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九五
父子传受,古难其兼。有开于前,后莫之嗣,作者穷矣。故父作子述,《中庸》以侈周家之盛;而唐史臣传李德裕,亦首表而出之曰:「元和宰相吉甫之子」。夫君臣之道,胥贵于缵承者如此,而况斯文乎。韩昌黎一世儒宗,毫端所向,变化莫测,而得心应手之妙,已不能授其子,他可知也。司马谈之有迁,刘向之有歆,班彪之有固,父子相承,照耀一世,若可尚矣。然三家之子,类皆不善用其身,君子或慊焉。岂文章公器,造物者靳之而不畀人以其全耶?独吾宋三苏先生之出,掩千古而夺之气。其文辞浑浩,如长江大河,沛然莫禦,非断港支流之可望。而其名节峻峙,又如泰山乔岳,岩岩层霄之间,使人耸瞻而不敢议。父作子述之懿,必如是而后可以无愧也。彼三家者,溟涬然下风矣哉。普慈冯公允南,以文名于时,其子澥承之,益大以肆。今观其父子之作,敷腴典重,不费追琢,自合法度,非有本者畴克尔。里人周君锐阅之,契于心,乃锓诸木,俾德固序其首。辞不获命,则以其素所感者书焉。嘉定乙亥中秋日,梧溪散人何德固叔坚序。
按:《安岳集》卷首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
敕边守尉 西汉 · 汉宣帝
出处:全汉文 卷六
匈奴大国,多变诈,交接得其情,则却敌折冲;应对入其数,则反为轻欺(《后汉•南匈奴传》:司徒掾班彪奏。)。
书汉武帝故事后 宋 · 王庭圭
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一○、《卢溪文集》卷四八
《汉武帝故事》,班周撰。刘伟明跋以周为成、哀间人,又以故事中言迎神君说鬼神事,疑后人托为之。余观《汉书》,武帝初即位,尤敬鬼神之事,长陵女子神君之说,及李少君文成五利相缀,以鬼神方见上,能使物却老,夜致王夫人及窦鬼之貌,其事异甚。既久,言方者亦衰,天子始怠厌方士之怪迂语,然犹羁縻弗绝,冀遇其真。则武帝之庸陋,溺于怪物,始终不移,二史可以槩见,伟明何为而疑之?且其文雄深简古,类《西汉书》,非班固不能作也。固父彪在西京时已好述作,采前史遗事,其间指成帝元延年号谓之今上者,亦当时所记之语如此。意班固缵其父书,踵而成之,后人流传,误写「固」作「周」尔。设或成、哀间别有班周能为此书,其人必暴耀于当时,而决不泯绝于世,曷为姓名不少见于他书,而古今学者未尝道哉?
乞黜责吴几复奏(熙宁十年五月) 北宋 · 邓润甫
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七八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二八二
闻开封判官吴几复奉诏勘王永年告其妻之兄弟宗室叔皮、叔兼等易衣私出求卜,言涉不顺,及永年妻赵氏又讼永年盗官钱事,是时永年未死,几复已索永年与叔皮、杨绘、窦卞书简,皆不问,乃以他事为辞,乞送府司勘结,显为有所畏避。案几复人物庸下,素行污鄙,京府之任已为玷窃,复敢阴党贵势,巧避君命,乞行黜责。
遂初赋 西汉末 · 刘歆
出处:全汉文 卷四十
《遂初赋》者,刘歆所作也。歆少通诗书,能属文,成帝召为黄门侍郎、中垒校尉、侍中奉车都尉、光禄大夫。歆好《左氏春秋》,欲立于学官。时诸儒不听,歆乃移书太常博士,责让深切,为朝廷大臣非疾,求出补吏,为河内太守。又以宗室不宜典三河,徙五原太守。是时朝政已多失矣,歆以论议见排摈,志意不得,之官,经历故晋之域,感念思古,遂作斯赋,以叹征事,而寄己意。
昔遂初之显禄兮,遭闾阖之开通。蹠三台而上征兮,入北辰之紫官。备列宿于钩陈兮,拥大常之枢极。总六龙于驷房兮,奉华盖于帝侧。惟太阶之侈阔兮,机衡为之难运。惧魁杓之前后兮,遂隆集于河滨。遭阳侯之丰沛兮,乘素波以聊戾。得玄武之嘉兆兮,守五原之烽燧。二乘驾而既俟,仆夫期而在□。驰太行之严防(《水经·泌水》注作「险峻」)兮,入天井之乔关。历冈岑以升降兮,马龙腾以超摅(本作「起摅」,从《文选·赭白马赋》注改。)。无双驷以优游兮,济黎侯之旧居。心涤荡以慕远兮,回高都而北征。剧强秦之暴虐兮,吊赵括于长平。好周文之嘉德兮,躬尊贤而下士。骛驷马而观风兮,庆辛甲于长子。哀衰周之失权兮,数辱而莫扶。执孙蒯于屯留兮,救王师于途吾。过下虒而叹息兮,悲平公之作台。背宗周而不恤兮,苟偷乐而惰怠。枝叶落而不省兮,公族阒其无人。曰不爨而俞甚兮,政委弃于家门。载约屦而正朝服兮,降皮弁以为履。宝砾石于庙堂兮,面隋和而不视。始建衰而造乱兮,公室由此遂卑。怜后君之寄寓兮,唁靖公于铜鞮。越侯田而长驱兮,释叔向之飞患。悦善人之有救兮,劳祁奚于太原。何叔子之好直兮,为群邪之所恶。赖祁子之一言兮,几不免乎徂落。䨥美不必为偶兮,时有差而不相及。虽韫宝而求贾兮,嗟千载其焉合?昔仲尼之淑圣兮,竟隘穷乎蔡陈。彼屈原之贞专兮,卒放沈于湘渊。何方直之难容兮,柳下黜出而三辱。蘧瑗抑而再奔兮,岂材知之不足。扬蛾眉而见妒兮,固丑女之情也。曲木恶直绳兮,亦不人之诚也。以夫子之博观兮,何此道之必然。空下时而矔世兮,自命己之取患。悲积习之生常兮,固明智(《文选》张华《答何劭诗》注作「暗」)之所别。叔群既在皂隶兮,六卿兴而为桀。荀寅肆而颛恣兮,吉射叛而擅兵。憎人臣之若兹兮,责赵鞅于晋阳。轶中国之都邑兮,登句注以陵厉。历雁门而入云中兮,超绝辙而远逝。济临沃而遥思兮,垂意兮边都。野萧条以寥廓兮,陵谷错以盘纡。飘寂寥以荒䀛兮,沙埃起之杳冥。回风育其飘忽兮,回飐飐之泠泠。薄涸冻之凝滞兮,沸溪谷之清凉。漂积雪之皑皑兮,涉凝露之降霜。扬雹霰之复陆兮,慨原泉之淩阴。激流澌之漻泪兮,窥九渊之潜淋。飒凄怆以惨怛兮,戚风漻以冽寒。兽望浪以穴窜兮,乌胁翼之浚浚。山萧瑟以鹍鸣兮,树木坏而哇吟。地坼裂而愤忽急兮,石捌破之岩岩。天烈烈以厉高兮,廖𡌉窗以枭穴牛。雁邕邕以迟迟兮,野鹳鸣而嘈嘈。望亭隧之皦皦兮,飞旗帜之翩翩迥(本作「回」,从《文选》班彪《北征赋》注改。)。百里之无家兮,路修远而(本作「之」,从《文选》班彪《北征赋》注改。)绵绵。于是勒障塞而固守兮,奋武灵之精诚。摅赵奢之策虑兮,威谋完乎金城。外折冲以无虞兮,内抚民以永宁。既邕容以自得兮,唯惕惧于竺寒。攸潜温之玄室兮,涤浊秽于太清。反情素于寂漠兮,居华体之冥冥。玩琴书(本作「书琴」,从《文选》何劭《答张华诗》注,陶潜《经曲阿诗》注《归去来辞》注,石崇《思归引》注乙转。)以条畅兮,考性命之变态。运四时而览阴阳兮,总万物之珍怪。虽穷天地之极变兮,曾何足乎留意。长恬淡以欢娱兮,固贤圣之所喜。
乱曰:□幽潜德,含圣神兮。抱奇内光,自得真兮。宠幸浮寄,奇无常兮。寄之去留,亦何伤兮。大人之度,品物齐兮。舍位之过,忽若遗兮。求位得位,固其常兮。守信保己,比老彭兮(《艺文类聚》二十七,《古文苑》。)。
史记论 东汉 · 班彪
出处:全后汉文 卷二十三
唐、虞、三代,《诗》《书》所及,世有史官,以司典籍,暨于诸侯,国自有史。故《孟子》曰:「楚之《梼杌》,晋之《乘》,鲁之《春秋》,其事一也」。定、哀之间,鲁君子左丘胆论集其文,作《左氏传》三十篇,又撰异同,号曰《国语》,二十篇,由是《乘》《梼杌》之事遂暗,而《左氏》《国语》独章。又有记录黄帝以来至《春秋》时帝王公侯卿大夫,号曰《世本》,一十五篇。春秋之后,七国并争。秦并诸侯,则有《战国策》三十三篇。汉兴定天下,太中大夫陆贾记录时功,作《楚汉春秋》九篇。孝武之世,太史令司马迁采《左氏》《国语》,删《世本》《战国策》,据楚、汉列国时事,上自黄帝,下讫获麟,作本纪、世家、列传、书、表凡百三十篇,而十篇缺焉。迁之所记,从汉元至武,则以绝其功也。至于采经摭传,分散百家之事,甚多疏略,不如其本,务欲以多闯广载为功,论议浅而不笃。其论术学,则崇黄、老而薄《五经》;序货殖,则轻仁义而羞贫穷;道游侠,而贱守节而贵俗功,此其大敝伤道,所以遇极刑之咎也。然善述序事理,辩而不华,质而不野,文质相称,盖良史之才也。诚令迁依《五经》之法言,同圣人之是非,意亦庶几矣。夫百家之书,犹可法也。若《左氏》《国语》《世本》《战国策》《楚汉春秋》《太史公书》,今之所以知古,后之所由观前,圣人之耳目也。司马迁序帝王则曰《本世》,公侯传国则曰《世家》,卿士特起则曰《列传》。又进项羽,陈涉而黜淮南、衡山细意委曲,条例不经。若迁之著作,采获古今,贯穿经传,至广博也。一人之精,文重思烦,故其书刊落不尽,尚有盈辞,多不齐一。若序司马相如,举郡县,著其字,至萧、曹、陈平之属,及董仲舒并时之人,不记其字,或县而不郡者,盖不暇也。今此后篇,慎核其事,整齐其文,不为世家,唯纪、传而已。传曰:「杀史见极,平易正直,《春秋》之义也(《后汉·班彪传》,又见袁宏《后汉纪》十三,有删节。)」。
上言选置东宫及诸王国官属 东汉 · 班彪
出处:全后汉文 卷二十三
孔子称「性相近,习相远也」。贾谊以为「习与善人居,不能无为善,犹生长于齐,不能无齐言也。习与恶人居,不能无为恶,犹生长于楚,不能无楚言也」。是以圣人审所与居,而戒慎所习。昔成王之为孺子,出则周公、召公、太失,入则太颠、闳天、南宫括、散宜生,左右前后,礼无违者,故成王一日即位,天下旷然太平。是以《春秋》「爱子教以义方,不纳于邪。骄奢淫佚,所自邪也」。《诗》云:「贻厥孙谋,以宴翼子」。言武王之谋遗子孙也。汉兴,太宗使晁错导太子以法术,贾谊教梁王以《诗》《书》。及至中宗,亦令刘向、王褒、萧望之、周堪之徒,以文章儒学,保训东宫以下,莫不崇简其人,就成德器。今皇太子诸王虽结发学问,修习礼乐,而傅相未置贤才,官属多阙旧典。宜博选名儒有威重明通政事者,以为太子太傅,东宫及诸王国,备置官属。又旧制,太子食汤沐十县,设周卫交戟,五日一朝,因坐东箱,省视膳食,其非朝日,使仆、中允旦旦请问而已,明不媟黩,广其敬也(《后汉·班彪传》)。
奏事 东汉 · 班彪
出处:全后汉文 卷二十三
臣闻师曰:「太学、明堂、辟雍者,礼乐之府,诗书之林(《北堂书钞》八十三引班彪奏)」。
奏议答北匈奴 东汉 · 班彪
出处:全后汉文 卷二十三
臣闻孝宣皇帝敕边守尉曰:「匈奴大国,多变诈。交接得其情,则却敌折冲;应对入其数,则反为轻欺」。今北匈奴见南单于来附,惧谋其国,故数乞和亲,又远驱牛马,与汉合市,重遣名王,多所贡献,斯皆外示富强,以相欺诞也。臣见其献益重,知其国益虚,归亲愈数,为惧愈多。然今既未获助南,则亦不宜绝北,羁縻之义,礼无不答。谓可颇加赏赐,略与所献相当,明加晓告以前世呼韩邪、郅至行事。报答之辞,令必有适。今立稿草并上,曰:「单于不忘汉恩,追念先祖旧约,欲修和亲,以辅身安国,计议甚高,为单于嘉之。往者匈奴数有乖乱,呼韩邪、郅支自相仇隙,并蒙孝宣皇帝垂恩救护,故各遗侍子称藩保塞。其后郅支忿戾,自绝皇泽,而呼韩附亲,忠孝弥著。及来灭郅支。遂保国传嗣,子孙相继。今南单于携众向南,款塞归命自以呼韩嫡长,次第当立,而侵夺失职,猜疑相背,数请兵将,归埽北庭,策谋纷纭,无所不至。惟念斯言,不可独听,又以北单于比年贡献,欲修和亲,故拒而未许,将以成单于忠孝之义。汉秉威信,总率万国,日月所照,皆为臣妾。殊俗百蛮,义无亲疏,服顺者褒赏,畔逆者诛罚,善恶之效,呼韩、郅支是也。今单于欲修和亲,款诚已达,何嫌而欲率西域诸国俱来献见?西域国属匈奴,与属汉何异?单于数连兵乱,国内虚耗,贡物裁以通礼,何必献马裘?今赍杂缯五百匹,弓鞬韇丸一,矢四发,遣遗单于。又赐献马左骨都侯、右谷蠡王杂缯各四百匹,斩马剑各一。单于前言先帝时所赐呼韩邪竽、瑟空侯皆败,愿复裁赐。念单于国尚未安,方厉武节,以战攻为务,竽瑟之用,不如良弓利剑,故未以赍。朕不爱小物于单于,便宜所欲,遣驿以闻(《后汉·南匈奴传》「建武二十八年,北匈奴复遣使诣阙,更乞和亲。帝下三府议酬答之宜。司徒掾班彪奏」。)」。
私试策 其七 历代之君出于天命人事辨 南宋 · 史尧弼
出处:全宋文卷四八二九、《莲峰集》卷五
历代之君或以功或以德而受天命也,然班彪作《王命论》以为出于天命,唐柳宗元作《贞符书》以为由于人事,何耶?
呜呼,天人之际未易言也,人事得则天命归,人事失则天命去,是天命即人事也,人事即天命也,岂人事之外别有天命哉?愚尝持是说以观历代数千百载间,上自唐虞,下迄五季,凡所谓尽人事以祈天命者,不过德与功而已。有德以受天命,唐虞三代是也;有功以受天命,汉唐是也。若夫魏晋而下,泯泯棼棼,例无功德,天命亦从而去焉。夫受天命以德,则以位相禅,而天下不以为私;以兵相攻,而天下不以为暴。此无他,天地有奉,生民有庇也。故乱而复治,绝而复续,必数百年而后已焉。以功而受天命,则布衣崛起,而大业不难成,仗剑请命,而大勋不难集。此无他,亦天地有奉,生民有庇也。故亦乱而复治,绝而复续,数百年而后已焉。若乃无德与功,而欲窃上天之命,则近不过于数十载,远不过于再传,安能绵绵不替,如瓜瓞之咏耶?请试言之。尧继喾而黎民臻于变之风,舜继尧而天民蒙垂拱之治,揖逊之德,为如何也!夏之有天下,始于嗣舜,而传世十有六王。商之有天下,始于克夏,而传世二十八王。周之有天下,始于伐商,而传世三十六王。继述之德,为何如也!故曰,唐虞三代以德而受天命者以此。春秋之后,六国争雄,至秦并之而不能守。汉高祖起自丰沛,乘秦之乱,云合响应,八年而天下为汉。传世二十五,历四百年,有功于民可知也。典午之时,南北分裂,至隋并之,而不能守。唐太祖起自晋阳,乘隋之乱,席卷长驱,六年而天下为唐。传世十八,历三百年,有功于民可知也。故曰汉唐以功而受天命者以此。若夫汉之后而有当涂之魏,以至杨氏之隋,唐之后而有朱氏之梁,以至郭氏之周,虽各得正统年号之纪,承承不替。然取以权谋,则人复以权谋取之,此魏、晋、宋、齐、梁、陈、隋是也;取以诈力,则人复以诈力取之,此后梁、后唐、后晋、后汉、后周是也。大抵纷纷籍籍,代雌代雄,故曰无德无功,天命亦从而去焉。国家皇天眷命,历数过于汉唐。艺祖开基受禅同于舜禹,削平僭叛,混一海宇,则有德于天下,有功于民,未可量也。肆及主上,运遭艰难,未克复平,或者归咎于天,故执事作为问目。以班叔皮《王命论》、柳子厚《贞符书》下询诸生,愚敢不罄所闻以对?夫怪力乱神之事,圣人之所不言;图谶符瑞之学,君子之所不取。若叔皮作《王命论》,是特知高祖之兴,五星聚,白蛇分,而不知诛秦灭项,约法三章,则有功于民而后受天命者也。以是观之,叔皮虽世掌史书,岂为无失乎?然所可为今日道者,非柳子厚《贞符书》而何?观其痛隋氏之虐,叹大圣之起,如三代受命之符,一切非之,其言曰:「德绍者嗣,道怠者夺」。岂非以功德为人事耶?岂非以人事为天命耶?推此则今日之事不过修祖宗之德,复祖宗之功,彼区区敌国不足患也。虽然,或者有曰:「关中天府之国,四塞为固,王不得不王,霸不得不霸」。愚谓不然。创业之君,先定于关中,人心所系,可以卜天命之去就焉。若乃中兴之君,既能凭藉祖宗之功德,则关中不患不能取也。何哉?高祖之兴与彊楚相抗者屡矣,论彊弱则楚彊而汉弱,论勇怯则楚勇而汉怯,是以不知人心孰归焉?天命孰与焉?不得不先定关中,以卜汉楚之废兴也。故先入关中而彊项遂灭,四百年之汉始定于此。太宗之兴与群盗相持者亦屡矣,论彊弱则盗彊而唐弱,论勇怯则盗勇而唐怯。是以不知人心孰归焉,天命孰与焉,不得不先取长安以卜唐盗之存亡也,故霍邑一战而老生就擒,三百年之唐始定于此。若乃光武之起,不过延揽英雄,务悦民心,以复高祖之业而已。是虽决策河北,而其后果能安集关中,以成中兴之业焉。肃宗之起亦不过治兵讨贼,委任将帅,以复太宗之业而已。是虽即位灵武,而后果能恢复两京,以造中兴之业焉。故曰中兴之君既能凭藉祖宗之功德,则关中不患不能取也。我主上聪明神武,汉光武、唐肃宗之所不逮也,则所谓功德固已万万于汉唐二君,则朝廷之上岂无如冯异辈安集关中乎?岂无如郭子仪辈恢复两京乎?愚庶几尚及见之。
览海赋 东汉 · 班固
押马韵 出处:全后汉文 卷二十四
运之修短,不豫期也(《文选·潘岳西征赋》注。案:此赋今见存者仅二语耳。《艺文类聚》所载,乃班彪作,张溥本误收。案:张溥本有《游居赋》,即《冀州赋》也,乃班彪所作,误收。)。
汉官仪下 其七 东汉 · 应劭
出处:全后汉文 卷三十五
皇太子五日一至台,因坐东厢,省视膳食,以法制敕大官尚食宰吏,非其朝日,使仆、中允请问,明不媟黩,所以广敬也。太子仆一人,秩千石;中允一人,四百石,主门卫徼巡(《后汉书·班彪传》注)。
汉官仪下 其六十七 东汉 · 应劭
出处:全后汉文 卷三十五
护羌校尉,武帝置,秩比二千石,持节以护西羌。王莽乱,遂罢。时班彪议,宜复其官,以理冤结。帝从之,以牛邯为护羌校都尉,于陇西令居县(《后汉书·光武纪》注)。
池阳月试策问(五) 南宋 · 周南
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九三、《山房集》卷六
问:昔王通以直大论尧舜,直简论夏商,帝王气象各有不同耶?班固赞高帝虽日不暇给,而规摹弘远。高祖之行事具在,不知指何事而见其弘远耶?唐史臣称太宗制度纪纲,能维持天命。太宗之条教具存,不知因何道而能延永基命耶?后之子孙遵循而勿变者有几,又能加益而昌大者谁欤?抑尝疑之。班固以律令、章程、礼仪为汉规摹,唐史臣以租庸调、六典为唐制度。若班彪、梅福、李绛、崔植皆不苟于为言者。彪、福论高祖之兴,归美于纳善用人,无一语及萧何、叔孙通之所创造。绛、植皆与其君评论贞观之盛,又以为是能用房、杜、王、魏尔,亦勿及其他。二子之论,孰得孰失?岂所谓弘远与夫所谓维持凭藉者,不在彼而在此耶?元帝好儒,威权损夺,若宣帝之严厉当矣,乃自陷于偏杂。宣宗好察,唐室以衰,若文宗之忧勤切矣,亦无补于盛治。何哉?恐必有其故。
哭妻王氏十二首(癸亥仲冬一日。) 其四 明末清初 · 吴嘉纪
出处:陋轩诗卷十二
结缡无几时,家国丁丧乱。
夫妇是鸳鸯,芦花为侣伴。
兵燹同阅历,容颜各凋换。
愿言恶衣食,暮齿足昏旦。
谁知淮南田,岁岁水漫漶。
射雉萧蓬墟,悬鹑斥卤岸。
犹恐我志迁,固穷为我言。
高义归夫子,饥寒死不怨(怨,平声。《广韵》二十三元韵,音鸳。后汉班叔皮《北征赋》,音渊。)。
丁夜迟所知叔皮至月鹿失期 明 · 黄省曾
五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:石仓历代诗选卷五百一
青渠导灵沼,藻景带华林。
荷芰擎新盖,筼筜贮绿阴。
径荒稀过屐,石蔓想鸣琴。
月亦怜良会,更深云不侵。
袁时良雾隐斋 宋 · 周紫芝
押支韵
袁侯家多文,颇似班叔皮。
厥后有仍云(《永乐大典》卷二五三八句作后来有云仍,明抄校、金本句作后有云仍孙),文采如当时。
流风今尚存,所恨世未知。
一官事桁杨,相处似未宜。
西斋附寒厅,花竹摇风枝(明抄校作漪)。
惟因(《永乐大典》、徐本作推囚)有馀日,隐几哦新诗。
愿君扫秋茶(明抄校作叶),决狱称吏师。
何必大门闾,可使高轩驰。
会当专北门,诰命司文词。
斯文可华国,当代称羽仪。
他时豹一斑,宁须管中窥。
时来固有待,道在亦可斯(《永乐大典》、明抄校、徐本作期)。
只今坐寒窗,相从叹兀谁。
聊呼管城辈,文字相娱嬉。
纲目分注发微序 南宋 · 刘国器
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九二、《爱日精庐藏书志》卷九
尝阅六朝史,至陈宝应使人读《汉书》,闻蒯通说韩信「相君之背贵不可言」之语,而谓之智士,虞寄则告以班彪《王命论》之识所归,为之叹曰:通之设是辞,特以遂其计,反不能取信于当时,史之载是辞,盖以纪其实,而乃贻后世无穷之祸,作史者可不谨哉!及观《纲目分注》,于蒯通所说则削而不存,于班彪所论则载之甚备。吁,亦可以见朱文公之心矣!因是反覆推研,参以《通鉴》,凡所损益,虽片言只字必究极夫事理之所以然,则知前史纪载,是非善恶混焉而莫识其真。简册浩繁,辞义精密,虽未能详尽厥旨,试摭其一二而考订之。贾谊告文帝体貌大臣,谓其以绛侯讥上;威君雅疑李渊而不发兵,谓其引突厥入寇,任尚与邓遵争功,而罪以增级受贿;从谏表士良罪状,而诬以窥伺朝廷;守志不屈指曰不敬,抵排异端目为矫激;而司马昭则谓能以德攻,略其杀诞之罪;扬雄则谓不诡于圣人,遗其美新之失;道成并宋也,曰能全国家;朱温篡唐也,曰能安社稷;孙宏多诈而曰其行谨厚;牛李奸邪而曰谨守格式。才能之真伪、论议之得失,茫无折衷,而所载之事且乖错而失伦。王莽之立司市,与《易·系》正辞之文并录;太宗之击高丽,与夏禹治水之功互纪。铜匦以来告密,而托名于伸冤招谏;白马以陷忠良,而归咎于衣冠浮薄。若此之类,并经《纲目》所削。盖司马文正公之作《通鉴》,因旧史以纪事,其言曰「使观者自择其善恶得失以为劝戒」,意可知矣。朱文公之作此书,乃以《纲目》为名,事之得其条理虽莫要于纲,而纤悉具备尤莫详于目。况夫隐伏而难见,疑似而难明,参错同异而难齐,几微之际,又不可以不察也。故大书以提要,分注以备言,言必證其事,事必验其实,刊落浮辞,约归至理。是其天地之心、阴阳之蕴、万物之情、数千百年行事之迹,已洞究于胸中,则纵横泛应,无一而非《春秋》之微意,岂若后世纪传之书而已哉!故曰纲者法家之条令,目者法家之断案,呜呼微矣!然坎井之见不足以识江河之大,蔀屋之陋不足以发日月之光,世之君子能明朱文公之旨者,愿执鞭以请益云。咸淳乙丑仲夏,莆田刘国器谨书。
按:《纲目分注发微》卷首,清抄本。
谒汉光武原陵 明 · 谢榛
七言律诗 押蒸韵
龙飞白水兆中兴,天定滹沱十月冰。
半夜客星思汉室,千年王气感原陵。
山灵松槚殊相护,地胜樵苏讵敢登。
试读班彪王命论,嵩峰依旧郁崚嶒。
求复修国史表 北魏 · 李彪
出处:全后魏文卷四十二
臣闻龙图出而皇道明,龟书见而帝德昶,斯实冥中之书契也。自瑞官文而卑高陈,民师建而贱贵序,此乃人间之绳式也。是以《唐典》篆钦明之册,《虞书》铭慎徽之篇,《传》著夏氏之《箴》,《诗》录商家之《颂》,斯皆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也。逮于周姬,鉴乎二代,文王开之以两经,公旦申之以六联,郁乎其文,典章大略也。故观《雅》、《颂》,识文武之丕烈,察歌音,辨周公之至孝。是以季札听《风》而知始基,听《颂》而识盛德。至若尼父之别鲁籍,丘明之辨孔志,可谓婉而成章,尽而不污者矣。自馀乘、志之比,其亦有趣焉。暨史、班之录,乃文穷于秦、汉,事尽于哀、平,惩劝两书,华实兼载,文质彬彬,富哉言也。令大汉之风,美类三代,炎□□崇,道冠来事。降及华、马、陈、干,咸有放焉。四敷赞弗远,不可力致,岂虚也哉?其馀率见而书,睹事而作者多矣。寻其本末,可往来焉。
唯我皇魏之奄有中华也,岁越百龄,年几十纪。太祖以弗违开基,武皇以奉时拓业,虎啸域中,龙飞宇外,小往大来,品物咸亨。自兹以降,世济其光。史官叙录,未充其盛。加以东观中圯,册勋有阙,美随日落,善因月稀。故谚曰:一日不书,百事荒芜。至于太和之十一年,先帝、先后,远惟景业,绵绵休烈,若不恢史阐录,惧上业茂功,殆有缺矣。于是召名儒博达之士,充麟阁之选。于时忘臣众短,采臣片志,令臣出纳,授臣丞职,猥属斯事,无所与让。高祖时诏臣曰:「平尔雅志,正尔笔端,书而不法,后世何观」。臣奉以周旋,不敢失坠,与著作等鸠集遗文,井取前记,撰为国书。假有新进时贤,制作于此者,恐闺门既异,出入生疑,弦柱既易,善者或谬。自十五年以来,臣使国迁,频有南辕之事,故载笔遂寝,简牍弗张,其于书功录美,不其阙欤?
伏惟孝文皇帝承天地之宝,崇祖宗之业,景功未就,奄焉崩殒,凡百黎萌,若无天地。赖遇陛下体明睿之真,应保合之量,恢大明以烛物,履静恭以安邦,天清其气,地乐其静,不愆不忘,率由旧章,可谓重明叠圣,元首康哉。惟先皇之开创造物,经纶浩旷,加以魏典流制,藻缋垂篇,穷理于有象,尽性于众变,可谓日月出矣,无幽不烛也。《记》曰:善迹者欲人继其行,善歌者欲人继其声。故《传》曰:文王基之,周公成之。又曰:无周公之才,不得行周公之事。今之亲王,可谓当之矣。然先皇之茂猷圣达,今王之懿美洞鉴,准之前代,其德靡悔也。时哉时哉,可不光昭哉!合德二仪者,先皇之陶君也。齐明日月者,先皇之洞照也。虑周四时者,先皇之茂功也。合契鬼神者,先皇之玄烛也。迁都改邑者,先皇之达也。变是协和者,先皇之鉴也。思同书轨者,先皇之远也。守在四夷者,先皇之略也。海外有截者,先皇之威也。礼田岐阳者,先皇之义也。张乐岱郊者,先皇之仁也。銮幸幽漠者,先皇之智也。燮伐南荆者,先皇之礼也。升中告成者,先皇之肃也。亲虔宗社者,先皇之敬也。衮实无阙者,先皇之德也。开物成务者,先皇之贞也。观乎人文者,先皇之蕴也。革弊创新者,先皇之志也。孝慈道洽者,先皇之衷也。先皇有大功二十,加以谦尊而光,为而弗有,可谓四三皇而六五帝矣。诚宜功书于竹素,声播于金石。
臣窃谓史官之达者,大则与日月齐明,小则与四时并茂。其大者孔子、左丘是也,小者史迁、班固是也。故能声流于无穷,义昭于来裔。是以金石可灭,而流风不泯者,其唯载籍乎?谚曰:「相门有相,将门有将」。斯不唯其性,盖言习之所得也。窃谓天文之官,太史之职,如有其人,宜其世矣。故《尚书》称羲和世掌天地之官,张衡赋曰「学乎旧史氏」,斯盖世传之义也。若夫良冶之子善知为裘,良弓之子善知为箕,物岂有定,习惯则知耳。所以言及此者,史职不修,事多沦旷,天人之际,不可须臾阙载也。是以谈、迁世事而功立,彪、固世事而名成,此乃前鉴之轨辙,后镜之蓍龟也。然前代史官之不终业者有之,皆陵迟之世,不能容善。是以平子去史而成赋,伯喈违阁而就志。近僭晋之世,有佐郎王隐,为著作虞预所毁,亡官在家,昼则樵薪供爨,夜则观文属缀,集成《晋书》,存一代之事,司马绍敕尚书唯给筝札而已。国之大籍,成于私家,末世之弊,乃至如此,史官之不遇,时也。
今大魏之史,职则身贵,禄则亲荣,优哉游哉,式谷尔休矣。而典谟弗恢者,其有以也。而故著作渔阳傅毗、北平阳尼、河间邢产、广平宋弁、昌黎韩显宗等,并以文才见举,注述是同,皆登年不永,弗终茂绩。前著作程灵虬,同时应举,共掌此务,今从他职,官非所司。唯崔光一人,虽不移任,然侍官两兼,故载述致阙。臣闻载籍之兴,由于大业,《雅》、《颂》垂荐,起于德美,虽时有文质,史有备略,然历世相仍,不改此度也。昔史谈戒其子迁曰:「当世有美而不书,汝之罪也」。是以久而见美。孔明在蜀,不以史官留意,是以久而受讥。取之深衷,史谈之志贤亮远矣。《书》称「无旷庶官」,《诗》有「职思其忧」,臣虽今非所司,然昔忝斯任,故不以草茅自疏,敢言及于此。语曰:「患为之者不必知,知之者不得为」。臣诚不知,强欲为之耳。窃寻先朝赐臣名彪者,远则拟汉史之叔皮,近则准晋史之绍统,推名求义,欲罢不能,荷恩佩泽,死而后已。今求都下乞一静处,综理国籍,以终前志,官给事力,以充所须。虽不能光启大录,庶不为饱食终日耳。近则期月可就,远也三年有成,正本蕴之麟阁,副贰藏之名山(《魏书·李彪传》)。